“白天拉客，晚上拉货”：城市公交的自救与变革

近期，郑州公交“白天拉客，晚上拉货”模式引发关注。自2024年9月起，多地公交与快递合作。此模式让闲置资源盘活，公交降亏损，快递降成本。不过实际操作有障碍，需公交调整运营，还涉及商业化运作等问题。能否全国推广，值得探讨。

近期，网络上一张郑州公交车的对比图引发热议，白天车厢坐满乘客，晚上同一辆车却装满了快递箱子。原来，如今很多城市公交都在尝试“客货混跑”，即白天拉乘客，晚上拉货物，这背后实则是公交公司们面临的生存难题。

各地公交公司近几年日子并不好过。以郑州公交集团为例，2024年收入下降了8%，仅靠卖票亏损严重。交通运输部数据显示，2023年全国公交客运量仅380亿人次，只有2019年的一半，许多三四线城市的公交线路因无人乘坐而直接停运。郑州市政府每年给公交集团补贴十多个亿，但亏损却越来越大。

在这样的困境下，公交公司开始寻求新的出路，与快递行业的合作应运而生。南京503路公交车自去年起，每天下午三点从六合出发时，除了搭载乘客，还要捎上当地农民的土特产快递。这些快件过去要第二天才能到达城里，现在两三个小时就能送到消费者手中。这一模式并非南京独有，自2024年9月以来，西安、武汉、兰州、成都、郑州等地也相继展开类似合作。

交通与发展政策研究所（ITDP）东亚区首席代表刘岱宗表示，客、货运有很强的互补性，公交和物流是可以成为朋友的。公交车白天高峰时满员，晚上则空跑，将这些空位利用起来拉快件，既能赚取一定的收入，又能减少空驶油耗。北京地铁在2023年9月也曾试点非高峰时段“运快递”，截至2024年12月，4号线已累计运输顺丰同城快件6万件。

快递公司同样面临着困境。物流专家赵小敏指出，现在快递行业价格战激烈，2025年前五个月快递费平均下降了8%，许多网点难以为继。他们看中了公交系统的两大优势：一是线路覆盖广，公交站离小区、写字楼近；二是公交车有专用道，红绿灯优先，运货速度更快。

具体操作上，各地公交公司也进行了不同的尝试。成都公交选择了几条下午人少的线路进行试点，例如去机场的大巴，下午三点发车时顺便捎带快递。快递员将包裹送到金沙公交站，装上车后直接运往天府机场。郑州公交集团与河南顺丰公司达成战略合作，准备把公交场站改成分拣中心，未来可能还会在公交站旁边建设无人机起降点。

然而，实际操作中仍面临诸多障碍。公交司机以往只负责拉人，现在还要承担装货卸货的工作，需要重新进行培训。公交车厢装货需要设计专门的隔板，以避免快递和乘客混在一起。成都公交集团表示，正在研究制定营运线路的客货分离技术标准、车辆技改规范、操作流程和应急预案。

此外，公交企业作为公共服务提供者，其资产和运营大多依靠财政投入和政策倾斜。具有公共属性的公交公司能否进行商业化运作，也引发了争议。刘岱宗认为，公交系统应通过合理机制实现公共资源的商业化运营，资源交给企业使用应该实现盈利，最好能反哺公共财政。

目前，广州公交集团在转型方面较为成功。2024年，其能源和货运业务收入增长了五成，成为主要利润来源。他们在全国建立了十五个医药物流中心，甚至涉足大件运输业务。但郑州、成都等地的公交公司才刚刚起步，有些公司过度依赖政府补贴，自身赚钱的意愿可能不强。

总的来说，“公交 + 物流”的合作模式具有一定的可行性，但要想全国推广，还需要解决实际操作中的诸多问题，建立合理的收费标准和运营机制。未来，公交公司能否成功转型，实现可持续发展，值得我们持续关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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